第6章 宫宴_长公主养崽成病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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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宫宴

  步辇摇摇晃晃,虞清梧独坐其上,单手支额,闭着眼装出一副“我很乏,我很倦,我不想说话”的神情,尽量避免和闻澄枫产生任何可能的眼神接触。

  但也不知道是闻澄枫存在感太强,还是虞清梧实在心虚得厉害,明明少年一言不发地跟在随行仪仗中,虞清梧却总觉得背后辗转徘徊着一道目光,像是恶狼幽幽的眼睛在盯着自己。

  于是没忍住,回头看了眼。

  闻澄枫并没有真的在打量她,而是和其他人一样规矩地垂首走路。虞清梧这才安下心,便心想方才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,重新坐好。

  可她刚转过头,还没阖上眼睛,相似的感觉又来了。背后无风,却无端令她感觉毛毛的,如坐针毡。

  虞清梧不信邪,再次扭头。

  和刚刚一样,别说投来视线了,闻澄枫面上连一丝表情都无,唯有熹微的阳光从天边洒下,照在他侧脸曲线,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。虞清梧蓦然意识到,穿来许多天,她还从未仔细看过闻澄枫的眉眼相貌。

  少年不愧是原书中的男主角,五官生得格外精致,嘴唇偏薄、鼻梁高挺、双瞳深邃,如同一件精雕细琢出的工艺品。纵使脸部轮廓还没有完全长开,尚显稚嫩,但已然能想象出他日后君临天下的威严肃肃。

  趁着明亮天光,虞清梧甚至望见他左边丹凤眼睑下有一颗小痣,呈现出少年发梢的暗红色。

  虞清梧哪怕经历了穿书这般离奇的事,骨子里也依旧是崇尚科学的二十一世纪青年,不信奉封建迷信中的凶吉卦象。她并不认为闻澄枫与众不同的发色是什么不详征兆,反倒坚信最惊艳的美,总是独一无二的。

  她看得仔细而着迷,一时忘了收回视线。突然,闻澄枫似是察觉到了她久久停滞的打量,倏尔抬起头来。

  猝不及防,虞清梧与少年撞了个四目相对。

 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,端正坐好。

  宛如上课开小差被夫子发现,便迅速挺直腰杆,目不斜视,假装自己从始至终都在认真听讲那般。

  殊不知,她这动静落在闻澄枫眼底反倒成了欲盖弥彰。

  ……只是对视一眼而已,怎么又慌了?

  虞清梧确实很慌,她心想自己今天也许是犯了水逆,否则怎么会说人坏话也好,偷偷看人也罢,都被当事人逮个正着。几度社死的尴尬累加起来,都能用脚指头抠出半个皇宫了。

  她双手开始揪暖炉外包裹的锦袋,扭扭捏捏,反反复复,心底重新琢磨起过不去的那道坎……

  方才寝殿门前,她说想要驯服闻澄枫的那段话,到底有没有被少年听去。如果听见了,闻澄枫会不会觉得她心怀不轨而憎恨她。自己要不要尝试着再讨好讨好他,以自证清白。

  保命嘛,不寒碜。

  多照顾些男主,总是有利无害的。

  于是虞清梧抽解开斗篷系带,仰头望了望露出云层的日头:“这天儿似乎比前几日回温了些。”

  “殿下说的是。”琴月闻言回话,“前几日降初雪,难免寒气重些。”

  虞清梧顺势扯了扯衣襟领口:“本宫竟觉得有些热了。”

  “闻澄枫,你上前来。”她说着唤出了少年名字。

  等人行至她面前,便把握有暖炉的那只手伸出步辇,“替本宫拿着,双手捧住那样拿。别让炉子里头热气散太快了,否则本宫决不轻饶。”

  忽然近至眼前的手,纤纤玉指如柔荑,盈盈皓腕凝霜雪,闻澄枫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几眼。心想难怪虞清梧张牙舞爪起来一点威力都没,这般好看的手就该属于软绵小白羊。

  哪怕披着狼皮,凶巴巴的话张口就来,也改变不了小绵羊的本质。

  见他半天没反应,虞清梧不禁出声提醒:“发什么愣呢?”

  闻澄枫这才回神接过手炉,捧得小心翼翼。

  虞清梧看少年这小动作,就猜到他应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。相比起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上好衣料,外加貂绒斗篷披身的她,穿得并不保暖的闻澄枫显然更需要那只暖手炉。

  而且闻澄枫的风寒才好,这几日得格外注意,免得再着凉引起鼻塞烧热复发。

  南越皇宫建筑恢弘,从瑶华宫到广阳殿,足足用了一炷香时间。虞清梧几乎是掐着开宴吉时到的,除了皇帝御驾,所有后妃及皇子公主,正三品及以上官员携诰命夫人都已入席,交谈声嘈杂。

  她甫一入殿,就察觉到周围议论声更大了,且不断有目光自两侧席位投来。起先大多落在虞清梧身上,后来则纷纷望向她身后跟着的闻澄枫。

  当初南越大捷,活捉北魏前太子的消息,直接从边境传到了朝堂上。闻澄枫被压上过金銮殿,是以朝臣皆识得他面容。后来少年又被安置在掖庭,后宫中人便也逐渐知晓了他。

  这会儿估计所有人都在想,渔阳长公主把他带来冬至宴做什么?

  让北魏前太子为南越祈愿福泽吗,那可真是有意思了。

  虞清梧一早猜到会有这番光景,她步态从容,似是毫不在意成为话题的中心,任由众人打量。直到在公主之首的席位落座,她才抬了抬手,对闻澄枫再度强调:

  “一会儿开宴,你全程就站在本宫身后,除了本宫下令,其余一律不必听,明白了吗?”

  闻澄枫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打算,但……

  手中暖炉源源不断散着热意,从掌心传到血液再流经全身,是南越刺骨寒冬中唯一温暖,他不介意听她的话。

  闻澄枫淡淡“哦”了一声,表示自己知道。

 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,前一秒还闲聊声繁的广阳殿在瞬间安静下来。

  殿外小黄门高唱“陛下驾到——贵妃娘娘驾到——”,席间众人皆收了面容笑意起身,因身份不同,或屈膝、或揖身、或下跪行礼。

  虞清梧学着旁席虞映柳的样子行蹲身礼。

  她满怀好奇地抬眸,想看看把原主宠上天的南越皇帝长什么样,还有原主的生身母亲,也就是宠冠六宫的贵妃究竟生的何等姿容。

  在虞清梧固有印象中,昏君大多耽于享受,因此体态浮肿肥胖,挺着比怀胎五月还大的啤酒肚。可如今得见,越帝却是恰恰相反。

  中年男子身形消瘦,面色蜡黄,明显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,龙袍穿在他身上完全撑不出帝王霸气。倒是身旁同行的贵妃袅袅婷婷,一双桃花美目低垂,虽是已过三十好几的年纪,瞧着依旧如同二八佳人,风韵犹存,原主这张月貌花容大抵是从贵妃那儿遗传来的。

  只是贵妃容貌美则美矣,可她的神态与席间其余贵妇皆不同,眉目恹恹,给人一种提不起半分高兴的错觉。

  而不等虞清梧深究,越帝已经在龙椅坐下,道了句:“平身。”

  宴中人遵圣意,纷纷起身回席。

  虞清梧早晨那晌没睡醒,困意浓的时候食欲也不好,因此早膳只随意用了两口便作罢,这会儿见着席面上糖杏酪、玉带糕、白云片……一份份餐前点心精致诱人,肚皮顿时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。

  她伸手就执起银箸,准备开始填肚子。

  可她刚想要动作,皇帝的声音忽然从上首传来:“朕今日朝会时还在想,各藩国使臣皆来南越送了冬至节礼,唯独缺了北魏没派人来,约莫是半年前吃了败仗,魏帝还自顾不暇着。朕大人有大量,能够理解。”

  “但后来又记起,这魏帝的嫡长子不是在南越宫里嘛,让他代北魏献礼,也是一样的。”越帝整个人懒散靠在龙椅上,说着视线朝虞清梧身后看去,朗声笑了出来,伴随着十二冕旒摇摇玉响。

  “果然还是渔阳最懂朕的心意啊!”

  这就是摆明了想刁难闻澄枫。

  虞清梧听得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:昏君。

  怪不得南越千里沃土会在短短三年之内就被北魏灭国,这废物皇帝真是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。但凡眼睛没瞎、耳朵没聋的人都知道,北魏的国力比南越强了不止一点,人家又不是你的番邦属国,凭什么给你献礼。

  而且南越跟北魏年年都在打仗,南越大获全胜的只有半年前那场峡谷战役,其余时候都跟过街老鼠似的被北魏追着屁`股打,他哪来的脸面嘲笑北魏吃败仗。

  但骂归骂,虞清梧现在身份到底还是越帝最宠爱的皇女,她明显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目光从周遭投来,似是都坐等着看她和皇帝会怎么一唱一和糟践闻澄枫。

  虞清梧不得不搁下银箸,仰头朝越帝一笑:“渔阳自当为父皇分忧。”

  “嗯,你的心意,朕自是知晓。”越帝慢声道,眼神却又再次睨向闻澄枫,充满轻蔑与不屑,“但既是来给南越献礼的,魏太子实在有些不懂规矩。从刚才朕入殿至今,都不曾见魏太子给朕行礼。”

  “君臣之礼,是你们魏帝没教过你吗?”

  闻言,虞清梧装出来的假笑蓦地一僵。

  刚才她光顾着看皇帝和贵妃的长相,忘了注意身后闻澄枫的动静,他竟然没行礼么?

  是了,闻澄枫那般硬气的人,连敬称她一声殿下都不肯,又怎么可能跪拜南越皇帝。

  纵然依照不成文规定,战败被俘虏的人质不再属于他原来王朝,闻澄枫也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南越的臣。

  虞清梧不禁懊恼自己大意疏忽。

  在原书剧情里,闻澄枫是被侍卫五花大绑压上大殿的,他无力反抗,哪怕再不情愿,却也拗不过御前侍卫的蛮狠手劲儿磕了响头。虞清梧主动把人带来的初衷,正是为了保全少年被当众绑成粽子的颜面。

  但她没思虑到闻澄枫不肯向越帝低头,该怎么办。

  虞清梧心里七上八下,想着既要帮闻澄枫避了这次羞辱,又不能明着帮他,甚至表面上还得配合越帝的意思,同时扮演听从父意的好女儿形象和恶毒冷酷的长公主形象。

  她手指紧紧揪住衣袖,阖了阖眼,再睁开已然目露阴狠凶光,瞥向站在身后的闻澄枫。

  “还杵着作甚,瑶华宫怎就出了你这么个没规矩的东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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